随着几家竞标企业陆陆续续地到来，现场上的氛围开始热闹起来。
参加这次竞标的企业，以前多多少少都有过合作，参加的人员中也有不少熟识的，三三两两凑作一团闲聊着。
钟舒望作为新人，自然是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同行的两个项目部的同事已经离开位置和其他相熟的人交谈起来。
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又是戴氏集团的代表，很快就有人过来主动攀谈。
钟舒望有些尴尬，把握着尺度跟对方交谈，既不显得热情也不让对方感觉受到冷落。
几分钟聊下来，钟舒望觉得心累。
好不容易等对方离开，又有一个人坐到她身边。钟舒望转头看去，入眼就是一张明媚的笑脸。
“你好，我是永东集团的谭瑞。”美女主动伸出手来，钟舒望也伸手跟她握了握，“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呀？”
钟舒望稍稍拉开了一些与谭瑞的距离，谨慎地回答道，“我进戴氏没多久，确实很多合作方都没有见过我。”
谭瑞漂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瞬间不见了。
“这样啊，进戴氏没多久，就可以参加这样的级别的竞标，钟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过奖了谭小姐。”钟舒望谦虚着回应。虽然谭瑞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亲切和善，可钟舒望就是觉得跟谭瑞交谈时，犹如隔着一张面具，根本无法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看不清谭瑞脸上真实的表情，而谭瑞似乎对她有些了解，侃侃而谈。
钟舒望莫名地感到心惊。
距离竞标开始的时间还剩五分钟，各个公司的代表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做准备。项目部的两个同事一回来，就加倍热情地向钟舒望打听永东集团谭瑞的消息。
这让钟舒望有些奇怪，自己也不认识谭瑞，怎么会知道谭瑞美人现在到底是不是单身呢。
听到回答的其中一个同事，显然有些失落，“看你们俩交谈得这样亲密，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唉，看来我还是要继续保持单身狗的状态了。”
钟舒望被同事的语气逗笑，心里却对谭瑞更加升起了一种警惕之感，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就连和自己交谈都带着目的。
“你单身都几十年了，也不差这么几年。”另一个同事调侃道，“不过这永东的谭瑞，是有名的美女蛇，你当真能够Hold住？”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美女蛇算什么，只要我真心喜欢，就算是母老虎，我也能镇压住。”
两个人说话间，竞标会已经开始。
钟舒望作为代表上去抽签，顺序恰恰在奉安国际和永东集团的后面。回到座位时，正好经过谭瑞的位置，接收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没等细细回味，谭瑞已经移开视线。
坐在座位上的钟舒望心跳速度莫名加快，总觉得谭瑞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
竞标会正式开始，钟舒望收拾好情绪再次检查了一遍等会儿项目部同事要上去演讲的稿子。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仔细听其他竞争企业的讲解。
前面两个人的讲述平平无奇，就连钟舒望这样的新手都能够看出他们胜出机会的渺茫。
谭瑞上去的时候，整个会场的人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美女上场总是会收到更多的关注，钟舒望身旁的两个同事开着玩笑说是一会儿让钟舒望替自己上去。
戴氏集团可不能在颜值上低其他公司一截。
钟舒望聚精会神地听着谭瑞的演讲，绷紧了神经。
“尊敬的各位领导、专家评委，大家下午好！”谭瑞从容不迫地站在台上，微笑着看向台下坐着的政府领导和专家。
不得不承认，谭瑞的仪态风度算是整个现场最出挑的。对于这一点钟舒望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谭瑞接下来的话，让钟舒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这是我们永东的项目竞聘指标，项目总工期360天，项目利润指标1286万元以上，重伤以上安全事故率为零，工程质量合格率百分之百……”
谭瑞依旧在台上讲述着她们公司的项目工期确定状况，台下的钟舒望以及项目部的人却已经煞白了脸色。
“怎……怎么回事？”作为发言人的那个同事颤抖着双手翻开自己的演讲稿，“是我拿错了永东的稿子还是永东的人拿走了我的稿子？”
另一个同事也凑上去，逐字逐句看下来，对比着谭瑞的发言，居然关键的数据一模一样。
两个人看向钟舒望，所有的文件都是由钟舒望保管着的。他们能够保证这些数据都是整个项目部加班加点计算出来的，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钟舒望保管不善，让永东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你难道就没有话要说么？”两个同事的脸色都很不好看，面对钟舒望也没有了平时的好语气，“刚才看你和谭瑞相谈甚欢，是不是那个时候你把我们的资料给她看了？”
“现在不是争吵这个的时候。”钟舒望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谭瑞如果是刚才获取的数据信息怎么可能连幻灯片上的内容都制作得这么完善。”
“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钟舒望安抚道，“现在距离我们上台还有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想想补救措施。”
两个同事对钟舒望充满了责怪，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内讧不是上上之选，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想想怎么补救。
谭瑞站在台上，下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就迷人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讲完自己的稿子，慢慢走下了台。
坐在位置上，侧身面对正在手忙脚乱做补救措施的戴氏三人，忍不住开口嘲笑，“怎么这个时候才开始写稿子呀，准备得也太不充分了吧？”
声音不大，却正好处于奉安国际上台开讲之前，整个现场都没有声音，谭瑞的话显得尤其突兀。
政府的领导也转身看向戴氏的方向，眼神中的质疑让钟舒望心中一紧。
“谭小姐不清楚我们戴氏的行为还是不要随意评价得好。”钟舒望微微一笑，收好面前的资料，“准备得充分不充分，等会儿自有分晓。倒是谭小姐，似乎对于我们的情况了解得有些多啊？”
谭瑞碰了个钉子，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她就等着戴氏的表现，所有的核心数据都已经被她们获知并且运用了，就不相信凭这三个人还能够搅起什么风波。
奉安国际的人开始他们的讲述，钟舒望和项目部的两个人快速整理着发言稿。之前写好的稿子，很多内容都已经被谭瑞说了，要是再重复很有可能被认为戴氏才是抄袭的一方。
想要扭转现在的劣势，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了。
谭瑞好整以暇地看着钟舒望在一旁努力补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奉安国际的人结束，直接就是戴氏的人上场。项目部的人紧张到直冒汗，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钟舒望顶着压力上场。
迎上谭瑞看好戏一样的眼神，钟舒望挺直了腰杆开始自己的演讲。一开始的讲述并不顺利，钟舒望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场合，稿子也是临时准备起来的。
磕磕绊绊的讲述让下面项目部的同事皱起了眉。
“你说让她上去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啊？”
“不知道啊，可是她不上去难道还是你上？”
“不行不行，我脑子里全是之前背下来的稿子，要是我上去铁定玩完。”
两个人悉悉索索的讨论着，谭瑞的眼神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精光。
台上的钟舒望除去一开始的紧张之后，说的话开始慢慢流利起来。台下的政府领导也开始坐直身体仔细听。
谭瑞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凝固在脸上，显得十分狰狞。不可置信地翻看自己的稿子，一项数据一项数据重新和钟舒望幻灯片上的对比。
怎么可能会这样，明明自己这里的数据已经是最优的方案了，为什么钟舒望那边呈现出来的工期和报价还能比自己这里更加低。
戴氏难道疯了吗？价格定得这么低，难道他们不要钱给政府做这个项目？
拿出手机立刻给秋意发了一条信息：你玩我？发来的资料跟现场讲的完全不一样。
收到信息的秋意满头雾水，马上询问具体情况，明明早上的时候还看到钟舒望拿着那份竞标方案出去的，怎么可能不一样。
收起不断震动的手机，谭瑞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理会秋意，看着前排政府领导专家们脸上越来越满意的笑容。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竞标的结果很快就出来，最终戴氏以更短的工期以及更低的报价，争取到了这个项目。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钟舒望身边的两个同事也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朝她自豪地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面色铁青朝着自己走来的谭瑞，钟舒望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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