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婿的名义？戴云朗回去的路上一直品味着这句话。
女婿，女儿的夫婿。
戴云朗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头衔，尤其还是和钟舒望挂钩的。
司机从后视镜中观察着自己老板的表情，有些诧异，给戴云朗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子，还从来没有看到戴云朗脸上浮现出这样满足高兴的笑容。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戴云朗摆弄着自己的手机，考虑着要不要和钟舒望探讨一下过年的地点选择在哪里。
西山的度假村设施很好，环境也不错，就是路途比较远。
如果去自己家里也是个不粗的选择，管家办事能力不错，过年的氛围应该会处理得很好。
只是戴家别墅会不会勾起钟舒望不太美好的回忆？
戴云朗还是把戴家这个选项删除。
突然间想起当时结婚时装修的一套公寓，面积不大，但是交通比较便捷，要是选在那里，也有新婚燕尔的样子，不至于让张怡起疑心。
长时间没有居住，也不知道那房子怎么样了。
来电铃声突然想起，打断戴云朗的思路，接起电话，是秋意的父母。
自从在B市的时候秋意打电话跟他们诉说过几次委屈，这几天秋意的父母和戴云朗的爸妈都经常给他打电话。
内容无非就是秋意不懂事，让他多担待一点，等她回加拿大了就不会再添乱了。
关键是秋意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戴家住着，时不时缠着高斌或者戴云朗出去玩。
他们俩倒也不反感秋意，小时候一起玩着长大的，她能过来，自然都是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的。只是秋意和周深深之间的矛盾，以及她对钟舒望的那种敌意，戴云朗想起来就觉得头痛。
礼貌地挂断电话，车子已经驶回戴家。
秋意听到戴云朗车子的声音，立刻从楼上飞奔下来。
一天没有见到戴云朗，她真是想念的紧。
“云朗哥，忙碌了一天你累不累呀？”秋意亲昵地晚上戴云朗的胳膊，拉着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要不要我帮你按摩按摩？”
“你什么时候会这种手艺的？”戴云朗笑着摸摸她的头，“今天去哪里玩了？”
秋意兴奋地绕到戴云朗身手，用不是很熟练地手法帮他按肩膀，“我今天哪里都没有去，跟着王嫂学煲汤呢，等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戴云朗点点头，简单地和秋意聊一会儿天，很快就去了书房，查着资料确定带钟舒望母女过年的地点。
张怡身体不好，很多地方都不在考虑范围，想来想去还是那套公寓最合适。
拿起手机给钟舒望发了一条消息，征询她的意见。
很快就有回信，内容很简单，就是全权交给戴云朗负责，她相信他的能力。
相信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戴云朗心里一下子温暖起来。
钟舒望在张怡的病房中暂时安定下来，白天黑夜，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似乎是想把之前缺失的那段日子都给补回来。
房间里面经常传来母女两个欢乐的笑声。
也不知道有多久了，钟舒望快记不清楚母亲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开怀地大声笑过了。
自从身体累垮之后，张怡就天天待在医院的病房里，钟父从来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拖累，更不用说过来看看她。
如今钟舒望这样陪着，张怡觉得心满意足。
“舒望，你这样总是待在医院里面，云朗会有意见的。”钟舒望在医院里连续住上四天时，张怡忍不住劝说道，“白天你可以过来陪陪妈妈，晚上还是回家去吧。”
“妈妈这是嫌弃我了吗？”钟舒望靠在张怡身边撒娇。
如果她和戴云朗真的是普通的夫妻，钟舒望自然会回到他们的家。可是，她和戴云朗之间，现在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的朋友。
钟舒望岔开话题，打开电视机，陪着张怡一起看电视节目。
下午阳光很好，室外的温度难得没有前几日那么寒冷。张怡长时间呆在室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在护工的帮助下，钟舒望推着张怡去楼下小花园里散步。
冬天的景色有些萧条，明媚的阳光增添不少暖意，张怡指着坐在草地上的老头老太，告诉钟舒望，这些都是她在医院里面认识的新朋友。
都是身子骨不太健朗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张怡年纪比他们小了十几岁。
平日里，这些老头老太都会三三两两地走到她的病房里坐坐，陪着她聊聊天解解闷儿。
久而久之，几个常驻在这里休养身体的人就成了朋友。
看到张怡坐在轮椅上出来，几个老年人都高兴地朝她挥手。
钟舒望推着轮椅慢慢朝着草坪走过去，贴心地给张怡铺上防潮垫，扶着她慢慢坐下。
草坪上的老人基本上都已经算是满头华发，看到钟舒望的时候很和蔼，关心的问了一些普通的问题，然后就拉着张怡，给她讲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老人家却一直乐此不疲地围在一起讨论，氛围很热烈。说到激动之处，还会加上很多肢体动作。
钟舒望看着坐在老人中间的母亲，眼睛有些湿润。
张怡这一辈子似乎都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年轻的时候遇上一个自以为是白马王子的男人，却没有想到在无意之中做了自己最为不耻的小三。
离开钟父之后才发现已经怀有身孕，也不敢回家，挺着大肚子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生活。
父母找到她的时候钟舒望已经出生，未婚先孕本来就已经让饱读诗书的父母蒙羞，何况孩子的父亲早已有家室。这样的事情在那个年代，简直是一个家庭的奇耻大辱。
在家庭和女儿之中，张怡毅然选择孩子，离开父母，一个人在外流浪打拼，年纪轻轻就累垮了身体。
钟舒望懂事之后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妈妈会不会过得更加幸福一点。至少不用起早贪黑地工作，不用为了她的学费愁眉不展。
“舒望啊，你看着你妈妈在想什么呐？”11楼的一个奶奶笑的一脸慈爱，“是不是我们几个老人的谈话很无聊啊？”
“没有，奶奶，你们继续聊，我在一旁听得正出神呢。”钟舒望回答，发现今天的阳光有些耀眼，起身去给他们准备茶水，“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茶水点心。”
几个老人纷纷对着张怡夸奖钟舒望孝顺懂事，张怡有些不太好意思，心里对女儿的表现满意极了。
钟舒望提着瓜果点心再次过来的时候，身后多了一个戴云朗，手里拎着一个大热水壶，还有几个一次性水杯。
“小张啊，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就是舒望的老公吧？”老大爷眼神好，一眼就看清楚了走在后面的戴云朗，“好相貌啊，果然和舒望很般配。”
张怡看着阳光下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给几个老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婿，你们叫他云朗就好。”
戴云朗打量了一下钟舒望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不悦的神色，大着胆子就对着张怡喊了一声“妈”。
听到称呼，钟舒望手上剥桔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抬头就瞧见张怡一脸满意的笑容。
老人对着戴云朗一阵夸赞，饶是听惯了赞扬的戴云朗都有些吃不消，借着帮助钟舒望的名义躲开。
钟舒望感觉到戴云朗的靠近，往旁边挪动一下身子，给他腾出一个空位。
戴云朗凑过去，贴着她，询问自己可以帮什么忙。
两个人距离很近，戴云朗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钟舒望脸微微泛红。
第一次，她没有因为戴云朗的靠近而躲避。
心跳的速度有点快，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消退下去。
指着摆放在一旁的水壶，钟舒望让戴云朗去给几个老人添加点茶水。
戴云朗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美差，整个人都充满了兴奋，动作利索地去执行。
话题慢慢地就从家长里短转移到了戴云朗和钟舒望身上，老人家的好奇心一点都不输于年轻的狗仔记者。
问的好几个问题都让钟舒望开口回答。
好在戴云朗脸皮厚，应变能力也强，轻松几句就把一些隐私的问题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小张，你的女婿真不错啊。”五楼的王大爷竖着大拇指夸赞道，“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么大成就了，不错，真不错啊。不过也别把心思都放到事业上，这都三十多了吧？也该要个孩子了。”
张怡点头称是，转向坐在一旁的戴云朗和钟舒望，这个问题还真是她总是想提的。
只不过现在的年轻人观念又和他们老一辈不同了，她也不敢催太急，生怕两个孩子跟她急。
“妈，你看着我干什么呀。”钟舒望觉得今天的太阳似乎有些太过强烈了，脸上的红晕一直都消不下去。
戴云朗揽着钟舒望的肩膀，对着张怡保证道，“妈，我们会努力的。”
几个老人都暧昧地笑起来，张怡也是十分满意地点头微笑。
钟舒望面色潮红，伸手在戴云朗腰间拧了一把。
努力什么？他还真的是把自己当成女婿了啊？
钟舒望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戴云朗，戴云朗咧嘴冲着笑，那笑容似乎比午后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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