氲染目光一闪，张口欲言。只是声音在出口之际又被他强制压了回去。
“以前的就很好，都很适合我。”夏暖笑道，只要氲染觉得好看，那就很合适了。
蓝田扬唇一笑，喜难自抑。只是很快他又摇头，“还有很多你都没有尝试过，你跟我来挑一挑。”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夏暖往一旁走去。氲染懒洋洋趴在桌上不想动，反正夏暖在这书阁之中，又有蓝田在身侧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他虽不动，但目光依然相随。
这里依然有书架书籍，分门别类而放。蓝田抽出几本书抱到一旁小桌上放下，清点一番回眸望见夏暖依然在书架前未动。
“夏姑娘。”蓝田顺势坐在一旁，翻开一本，“帮我那第五层那本蓝色封面的书拿过来吧。”
闻言，夏暖依然不动。
第五层她倒是找得到，但是蓝色封面的书……
她辨别不了颜色。
“从左往右第九本。”氲染出言提醒。
夏暖这才将第九本书抽了出来，放到蓝田身边的小桌上。坐在椅上的蓝田抬头望着夏暖，沉金色的眼眸中满是诧异。
“你……”他喃喃道，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说了一个字，便望着夏暖发愣，手中的书也没有再翻一页。
反倒是夏暖抿唇一笑，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怎么了？”
“你……辨不出颜色？”蓝田问道。
一旁桌上的氲染翻了一个白眼，翻身伸腿差点把桌上的剪子蹬到地上。
夏暖摇头，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我看不见。”她指了指书页，“这上面写了什么，我都不知道，除非是刻的。”
“怎么会？”蓝田起身，拿走夏暖手中的书。书上明明有字有图。他抬起头来，看见的是夏暖淡淡的笑容，似乎很从容，但其实依然有一丝苦涩。
没有人不会在意自己看不见。
只不过，现在的蓝田更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你平时都看得见啊……”
就比如刚才，夏暖没有用手摸着一本本数到第九本，而是直接抽手拿出。看不见的话，怎么数？
夏暖抬手，蓝田手中的书便浮空而起，微风扫过他的指尖微微的凉。
“感受。”夏暖答道。
这一插曲给了蓝田不小的意外，倒不是难以接受夏暖目不可视。而是她一直目不可视，这几个月来妖王们却无一察觉。夏暖从未刻意伪装，但是她行为如常没有半分摸索失明的表现，大家自然也不会怀疑她的眼睛是否失明。
是啊，眼睛。
蓝田拉着夏暖对坐许久，夏暖的眼睛无神暗淡，更无焦距可言。而这双眼睛明明人人可见，却鲜少有人仔细观察发现异常。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啊。
最终蓝田还是回归了正题，只不过不再试图将自己的书中图片给夏暖看。反而是将样品花纹实体都一一摆出，精挑细选才敲定了下来。
夏暖临走之前，蓝田还拉住了她，犹豫着问，“需要保密吗？”
夏暖摇头，“不用啊，这有什么。”
她自己本就没有隐藏过自己的眼睛，他人知道自然更不用特地为了她而保密。
回皇池的路上也并不安静，桑醉不知如何瞒下马车外面护送夏暖的竹梦，直接进了车厢。对白天的事情一番询问之后，难免也是关切担心。
大家心知肚明，真正要杀夏暖的人还没有伏法，现在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想要活捉夏暖。
桑醉在夏暖回皇池之前又偷溜下马车，回去和犹未雪商议此事。
“会不会是……”犹未雪看着桑醉，最后两字没有发声却做出了口形，女帝。
“不可能。”桑醉叹气坐下，细碎的铃声和叹息交织在一起，“我回来之前问过暖儿了。她说那人伪装成她梦中一人想要骗她……”
说到这，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斜倚窗边的犹未雪，“听暖儿描述，那人伪装的应该就是女帝。”
犹未雪的眉头一跳，“看来，是知情人啊……”
否则，怎么会伪装成女帝的模样去骗夏暖。
若真是女帝的人，大可不必伪装，说明来意再给出一两件信物就足以取信夏暖。就算夏暖失忆，但是和她同源的灵力必然熟悉。
“查一查书牙在消失之前和谁接触过。”犹未雪说道。
桑醉应道，“好。”
“还有。”犹未雪朝桑醉看来，比桑醉红润几分的唇扬起，“再查一查，言恬的老母亲在上灵界的事情。”
言恬的老母亲已死，但言恬若真是书牙，他们之间的关系必然不可能真是母女。书牙把自己伪装得再好，这个老母亲身上说不定会有几分漏洞。
桑醉眼睛一亮，显然明白了着手点。他立刻起身，“我现在就去吩咐。”
夏暖和氲染回了灵池，还没走进温月殿的门口，就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扑了出来。
淡金的发用黑金色的发冠束起，绛紫色的小小华袍让可爱的鸢娓也变得更加沉稳肃然。只是此时此刻他拧着眉瞪着眼，宝蓝色的眼眸是担忧也是生气。
“你怎么到处招惹人啊！”鸢娓在夏暖面前还未站定，就气势汹汹的数落起来，“不是被人杀就是被人捉。”
要知道，远在另一个城池的鸢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直接扔下灵武会起身回皇城。多亏小茧把他按了下来，尽管如此，他那边的灵武会在他的催促下已经早早结束。不像皇城内，此时热血正燃满街都是欢呼呐喊。
“我也不知道呐。”夏暖很无辜，不过她还是明白鸢娓的责备是出于关心，于是上前蹲下身轻轻抱了抱他，“可能是以前的我太张扬惹人嫌吧，以后我低调一点……”
氲染在一旁斜眼看鸢娓，对他这种要人抱抱安慰的小屁孩十分鄙视。
鸢娓的怒气在夏暖的怀抱中烟消云散，他将脸埋在夏暖的肩上，语气比夏暖更加无辜，“你别让人担心嘛。”
鸢娓很清楚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无忧无虑，现在居然开始为了夏暖开始担忧生气。看来，自己已经不仅仅将夏暖当作九妖的转折命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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