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的病情，林叔叔也知道吗？”离开之前，宋祁问了秦大夫最后一个问题。
秦大夫点头，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
宋祁出去的时候，发现林硕还站在门外，保持着他进去时一样的姿势。
刚刚和秦大夫之间的对话，宋祁并不清楚，有哪些是林硕本来就清楚的，但他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结束。
“就因为你知道了她的病情，所以知道她失踪的时候，你并没有打算去找她，从南京撤离时也没想过要去救她，是吗？”一开口，宋祁就咄咄逼人直接问道。
其实宋祁这样逼问很没有道理，要不是因为着急去医院救林月笙，他们两个人也不会中了埋伏。
但出乎意料的是，林硕没有任何解释，直接承认了。
“她毕竟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宋祁的情绪顿时变得异常激动。
他难以相信，他从小敬重有加的林叔叔，竟是这么的冷酷无情。
血洗公馆，全城通缉，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宋祁到现在也没办法释怀。
就算他和秦五爷、楚厉琛之间存在过节，但也不至于做到这么绝的地步。有些命令，显然是直接从上面下达的。
这些天宋祁思前想后，终于找到了根本的原因，也就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尽管宋祁在军校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中立的姿态，上面几次相邀都没有直接答应，但这并不能引起杀心。但当上面认为他要投向另一派时，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即便他还没有做出任何的选择，可宋林两家的关系突然被知晓时，他已百口莫辩。
宋祁从来都不反对加入他们的队伍里，可是他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是靠公馆那么多条人命换来的。
“对你而言，是不是只要能够达到任务的目的，就算牺牲再多的人都无所谓？甚至包括自己的女儿？”宋祁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非常过分，但他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一次，林硕没有像刚才那么直接的承认，而是过了很久很久，等到宋祁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才缓缓开口。
“除了月笙之外，我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当年苏州大乱的时候，你和月笙刚好在外面玩逃过了一劫，但他们却都没能幸免。檀儿是子琪半路跑回去，冲进大火里救出来的。他把檀儿交到我手里之后，紧接着就咽了气，我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子澈和月茹找到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人都已经死了，都还承受着无尽的鞭打和凌辱”
当年苏州的大乱，宋祁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他只知道，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被一把大火烧光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如今突然听林硕说起当年的事，震惊，愤怒无数种情绪在心中涌起，久久无法平静。
而林硕，却是那么安静的像他诉说着。他明明就是当事人，却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夕阳的余晖温柔的洒在他硬朗的侧脸上，将那岁月的沧桑尽数显现。他脸上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宋祁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满含泪水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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