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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天书院 > 烟华浮梦玉鹿萧军烈 > 第一百六十七章,他终于哭了
 
萧军烈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她旁边,拿过脚放在腿上给她解带子。带子绕了脚脖子好几圈,还打了死结,他肩头不停流着血,血液一直流到手背,颤抖着怎么也解不开那该死的红绳带子。

没办法,只好去找了水果刀,割断绑绳,这才脱了鞋子,扒下袜子一看,玉鹿脚底有两三个细小的血窟窿,不是很深,已经不流血了。

下意识的捧着她的脚放到唇边……她却突然翻身坐起,飞快的跑向门口。他急的大叫:“小玉,回来,你还没穿衣服啊。”

这女人想逃也是顾不得一切了,萧军烈颓然的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一只绣花鞋。

他没想到的是玉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医药箱。她记得哪个房间里有医药箱,军旅家庭,备用医药箱是最基本的。庆幸的是,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她轻车熟路就找到了。

他愣忡的望着她,这个小女人永远出人意料。她光着脚,拎着药箱,淡定的走过来,“脱了衣服吧,你在流血。”

他眼中发涩,鼻子酸楚,她还是舍不得丢开他,独自远走。

她娴熟地给他查看伤口,里面没弹片,子弹擦着肩头打过去的,留下一个大口子。她帮他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穿上鞋,地下凉。”他说。

“拜你所赐,我哪敢再穿鞋,这次是放玫瑰刺,下回说不定放大头钉,枣核枕,我这双脚可无福消受这些。”

他闻言就在喉咙里面低声笑出来,可笑声里面一点快活都没有:“我只是怕你跑了,没有伤害你的心。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好,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是愿意拿命爱着你啊!”

“我若是这些年都活在你的身边,说不定小命早就没了。”玉鹿说到“小命没了”的时候,话一出口,已经有点后悔。要她小命的人不是萧军烈而是他身边的人。萧军烈的气性上来,话就没完了,忽然一只手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面对面看着她说:“小玉,你可以有怨气,可也不能永远有怨气啊?我自认为对你比对我母亲都上心,处处为你着想,日日都想把你护在身后,给你最安稳的幸福生活,我这一颗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你也扪心自问一下,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在乎你?”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的脸,慢慢说道:“我可能是傻,我长这么大都是无依无靠的,遇到你就以为你是我的全世界,再没有谁比你更好了。可是你呢?你欺骗了13岁的我,让我再大雨里苦苦等你两天两夜,你自己却走得干净利落。

你就是这么在乎我的么?

我得谢你,我嫁给萧陌杨,你去洞房睡,你撕坏我的衣服让我没脸见人。你孤身去老虎岭救我,害我再次与亲爹分离,我离家出走,你撒网式搜捕,本以为送我去医院,感激你八辈祖宗,你却在我身上刺字,针针见血,你连点麻药都不给,你就是这么在乎我的么?

你口口声声今生只爱我一个人,却自我身怀六甲的时候,欺瞒我,八抬大轿娶了佟宝珠。你娶她我不恼,你不该禁足我,医生不能进,我也不能出!你洞房花烛美人缠绵,我命悬一线生子阵痛。

你就是这么在乎我的么?

我死里逃生,本以为可以隐姓埋名过一生,你那个娇滴滴可人的表姐夫人,带人追杀,穷途末路,是子衿夫妻舍命相救才免我一死。五年后,你又找上门来,答应我可以给子衿报仇,你不管,可是你暗设伏兵,惊蛰和小满至今生死不明,子衿重伤失忆,浑浑噩噩,再也不能正常生活。

我来怀州救你于水深火热,你却用麻醉枪射击我,你问问我疼不疼了么?你在我鞋里放玫瑰刺,一步一锥心,步步踏血行!你就是这么在乎我的么?

多亏世界上如你这般在乎我的人独你一个,否则十个我也早尸骨无存了!”

她声音不大,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慢很清晰,像是要耐心地帮他梳理从前发生的一幕一幕,那些她从不曾抱怨的,从不曾言语的,却从没有忘记过的痛苦的画面。

萧军烈终于被她提醒,这些往事如数在眼前浮现,历历在目,恍如昨天。

萧军烈楞了一时后狼狈地笑了一下:“都……原来这笔账记得这么清楚啊?”

“这不是一笔容易忘的账啊,哪一件不是血的教训!”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大帅咬牙切齿的给刺字,不让我忘了你,可是你却把我放在何处?”

“始终放在心里!”他指天誓地,“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你始终伤害的只有我一个女人!”她针锋相对。

“……”

他无语,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他也确实做过这些事,可是,他都是无心的呀,他只是太爱她,不知道如何表达。那时年少,做了许多不走脑子的事情,可是……他不想争辩下去。

“你……你电话里那个夫君,他对你可好?”他忍痛问了一句。

“他对我特别好,13岁那年把我带回百花楼,从那时起,教我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他给我买新衣服,外出回来带小点心。他说无论我做什么都支持我,不让我伤心。我想去找你,他帮我备干粮和水……19岁我生孩子逃难他家,他舍命相救,失去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他把我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悉心教导,每日陪伴。

他信我说的每一句话,从不怀疑,却落入你的圈套,病痛缠身,终日恍惚,他叫我葵花,让我叫他夫君,他说我傻,让我别乱跑,我还是没听他的,因为你受伤了,我就傻傻的以为,你是孩子的爹爹,你不会伤害我,可是我错了,我宁愿今生都不认识你,我想做葵花,做他再也回不来的葵花……”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此番一言,萧军烈如遭雷击,如坠冰窟,瞪圆的眼睛却都模糊了,流淌着透明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到玉鹿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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